因为禾木而来，因为不想忘却而写-

马帮户外

因为禾木而来，因为不想忘却而写

作者：书糖

自序

2017年6月8日，奶奶过世了。在她过世前，我逃一般的去了成都，色达未果，又转而甘南。笔墨式的行程笔记在奶奶过世后的第13天开始补记，21天后落笔。自那以后，徽州、黄山之行，尼泊尔之行，我都没有再以笔来记述。2018年的夏天，于我居住生活的城市可谓是一场“烘培”。老实说，奶奶过世之后，我太想去一个开阔、人迹罕至之地了，而恰恰在她过世之后，除去我去了她生前最爱的杭州，之后的尼泊尔和北疆，一个是人口稠密之地，另一个又是在它最倍受瞩目的时候赶去“凑”热闹，对此，我均无解。之所以要整理我的北疆之行，是因为我曾对它一往情深，并执念至今。我必须要说，这种总结并非是郑重其事的，也算是信笔为之，只因为真诚。

感谢马帮户外旅行的这次游记征集活动，距离我离开新疆已经是第77天了，距离我第一次整理这些文字也已经两个多月过去了。重新面对这些图片这些文字，我的眼中依然有泪，希望我的心中也有彩虹，就像我在赛里木湖看到的那样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2018年12月12日

初识

地窝，能住人的地坑，上面盖有屋顶。 这是我对这座城市的最初吗？

时光追溯至2018年9月17日20时30分…… 比预计抵达的时间早到了，在郑州过站，到地窝堡，又有四个小时了。我的思维在陆地、空中循环辗转，那一刻，许还飘扬在这个世界的上空。 《悠长假期》里有句经典台词，“人总有不顺的时候，或者疲倦的时候，不必勉强冲刺，不必紧张，不必努力加油，一切顺其自然。然后呢，大概就会好转。”彼时在见到这个城市的第一眼时，想到的可是奥尔罕·帕慕克的《我的名字叫红》啊，而此时，在我第三次整理它们的时候，我的眼前赤裸裸的呈现了《天堂向左》里的那句“生活没有意外，命运亦然，只不过一念间”……

从乌鲁木齐到富蕴县到底有多远？习惯了用现代化的工具去测量——“百度” ，说是有四百多，陆陆续续走了竟然有一天。那种策马奔腾和风驰电掣般的日子再也回不来了。 行程定义上来新疆的第二天，中午站在路边一边吃烤包子，还一边跟客运站里拉客的新疆大哥聊天。终于听到了本地人普通话里的尾音，说什么都愿意带个‘’嘛‘’，我也终于在心里说了一句，“新疆，你好！”  拉客的大哥问我去哪里，“富蕴”，“明天可可托海？”，“今天就路过啊” ，“今天富蕴住下，明天可可托海嘛” ，“可可托海漂亮嘛” ，“一定要好好看的嘛” ……我心中暗笑，世事皆有限度，贪恋一时，便要舍得另一时，这一世的轮回我不也不知道还有多久吗。 时间，如果时间随意我用该有多好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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乌尔禾与赛里木

临行前，怎么也没想到这会是一场用情至深的旅途。乌尔禾与赛里木都不是此行的重点，可我错了，错在“情，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……”

《中国国家地理》2015.10总第540期〈选美中国特辑〉里选美中国最美的三大雅丹，乌尔禾排名第一！

我照本宣科，因为我眼前摊着的正是这段文字，“是一只神秘的手，造出了雅丹，这幻境之城，奇丽之城。人们说，雅丹是魔鬼居住生活的地方，因为它美得太过诡异。在雅丹的孤寂当中，的确有一种你无法抗拒的魔力，吸引着你走近它。” 不足百字，胜我千言！

多么庆幸啊，彼时的我是那么用心去看它。我戏称它们为“城堡” ，它们充斥了灰绿和灰青色调，其中的绿是我赋予的，这里曾经是湖泊啊，这里曾经生活着地球的王者——恐龙啊，怎么可能没有绿色啊。一瞬间，我仿佛遇见了，倏忽间，却又不见。我明明知道它的成因是杂糅了天地、轮回和气象万千，却还是在自我肯定与否定之中巡回。赭红，庆幸他的主色调依然决绝的在以赭红摊铺。这是我彼时最真实的感观。

谁能告诉我，这里也曾经红极一时啊，烟树远，碧水近，楼台抚琴，千古风情也曾绝唱于此？若真能如此，它呈现给我的灰暗迷蒙和大漠悲凉都不重要了……

多么庆幸景区里最长的一站，我是用脚步丈量的啊，于苍茫荒凉之中，孤自一人，百转千回，仿佛穿越了岁月和时光……

为什么要把乌尔禾与禾木放在一起写

这里曾经是湖泊，这里曾经是陆地，天地轮回，它们颠倒了，兜兜转转……

写乌尔禾多少是悲凉的，写赛里木，同行的姐姐转给她的爱人，姐夫评说——“凄美” ！

发着烧呢，看它时人都在瑟瑟抖呢，来的路上还风雨大作呢，看见它的时候便真的是“青蓝深浅层出……修忽万变” 啊，你怎么知道我独在异乡呢，今天得有“皓魄当空宝镜升”吧，冥冥之中的那份庇佑啊，我知道，您一直都在呢……我喊着“赛里木湖” 呐，您听到了吗？

我不相信这一场千里的跋涉是来道别的，不然怎会给我“百里镜空含万象”、“一碧拭空明”……

古老的丝绸之路啊，我好想沿着这条线就那么一直走下去，也走过我的往世、前生……

RanLi姐说，阿拉山口自古通达两个世界，遇见彩虹，便是吉祥，姐姐，我信……

后 序

熟悉线路的伙伴儿们一定会问，我是不是少写了五彩滩，没忘啊，封面图用的不是吗？

这些年，淡水、八廓街、塔佩门、洞里萨、东川、巴德岗……无数的地方，我都会在夕阳红中找寻一份温情。此行，温情升级，浓情泛滥。心绪不宁。所以我又把路上的文字重新做了整理，不仅是因为马帮户外旅行的活动征集。我没有妄自菲薄，只是想和过往的浓烈言和，许自己一份淡泊、静雅。

毕淑敏说，所谓幸福，就是灵魂的成就。周国平也说，所谓人生的圆满，就是把命照看好，将灵魂安顿好。

谢谢天国里的奶奶，最初是她成就了我和我的灵魂。

林清玄在《玄想》中有语，“静静坐着思考也是旅行，凡是探索、追寻、触及那些不可知的情境，不论是风土的，或是心灵的，都是一种旅行。重“走”这一趟，我释怀了。

临出发前，我粗读了刘亮程的《在新疆》，李娟的《我的阿勒泰》、《阿勒泰的角落》；回来之后，我又拜读了李娟的长篇纪实散文《冬牧场》。在喀纳斯，也算是冥冥之中的安排，我在曾经的李娟书屋，今天的狐狸书屋里写寄了明信片。之所以要特别强调这个，是一如本文题目一般“因为不想忘却”，如若可能，再次前往时，我想在此地小住，或者以自己毕生所学，义务支教一段时间，以了心愿。

此行，若说没有遗憾，那绝对是假的，可这是一个婆娑的世界，婆娑即是遗憾。憾缺也是一种美。

参加活动时间：2018年9月17日——26日

活动领队：马踏飞燕

文中图片：老马、暖冰、书糖（部分用图取自老马往年拍摄）

文    字：书糖          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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禾木

此行，最让我心心念念的地方

此行，最让我无法割舍的地方

……

我是太小的时候就开始看大人的书了，婺源、禾木，都是在那时的角落里寻到的。不识的字自己查，禾木不用，想到吃饭就是禾，见到餐桌就想起木，印象中的禾木曾被幼年的我曲解到如此。而今，它却以这番温情和柔美包容我、接纳我。让我怎能不思恋、不眷念？

禾，禾木河，汇入布尔津河；木，望不尽看不够的白桦木。

长成人的我如是说。

有人说，禾木的美太绚丽了，而无法深沉。我说，幸好走进那片白桦林，才有了“空山不见人，但闻人语响” 。

白桦树，我与它的第一眼对视应该在可可托海。它的眼睛摄人心魄，它能了无痕的道尽其心中的过往，让看的人心碎。我却那么盼望着能与一片桦林相伴相处，怎么那么幸运啊，我又遂愿了。

它们距离我的宿地好近啊，近到我以为是它们在召唤。

山下还有人群啊，那就往山上来啊。

是你在唤我吗？

我的脚踩着落叶了，它们便开始哗哗作响。我一个激灵，

“是在和我说话吗？”

“你怎么才来啊？”

“晚吗？”

“不晚，来了就不晚……”

又一阵风吹过，又一轮树叶飘落，我置身其间，我喃喃自语，

“有些事情也能过去吗？”

“我想放下了……”

你们都听见了，

但谁也没作答。

我把书放在躺着的白桦木上盛晾着，可可托海和喀纳斯那边拾来的树叶也加入进来，一枚落叶不由分说的迅速滑落至中间，好吧，你们才是有共同语言的。

在路上的人是心有灵犀的，在路上同行也一定要志同道合。我与暖冰妹妹大抵就是如此。妹妹早我一些时日落宿此地，她也是经过古尔班通古特的，却是实实在在的落地。很喜欢妹妹的笑容，也喜欢她的真诚。我这样解释她的名字——我们如此渴望被这个世界温暖，却要在被温暖之前，先学着温暖自己。
         对吗？.

暖冰妹妹拍得图片，喜欢得一塌糊涂

我回来后的第三天，妹妹拍到了禾木的晨曦，我的禾木终于完整了。

白音格力在《伊人宛在》里说，“过三五年，见山，见水，山水却是一程你抵达不了的清凉世界；过七八年，见草，见木，草木仍是一本你读不懂的人间春秋。渐渐明白，你眷恋的人与景，掌心化雪，掌叶半夏，去留全不在你……”我荣幸之至，它与我的情缘至深；我无限感恩，那方山水今犹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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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喀纳斯

喀纳斯是我此行的源头吗？

‘’认识喀纳斯得从奶茶的那首MV开始，而奶茶录制《原来你也在这里》应该是源于她演绎了民国奇女子张爱玲，那部《她从海上来》我是没看的，许也还是造诣太浅，我只记得她是不喜欢海的。就连她的遗嘱也都是：死后把骨灰抛洒在荒野之地，远离尘世。她还是担心尘世的那一份嘈杂扰了自己已经睡死的心。‘’这是去年的文字，今年知道了古尔班通古特之后，便想追问，后人是否了却了她的心思？ “请允许我尘埃落定，用沉默埋葬了过去，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，才隐居在这沙漠里，该隐瞒的事总清晰，千言万语也只能无语，爱是天时地利的迷信，原来你也在这里。”

在喀纳斯，我开始感冒了，接着是反反复复的发烧，病程持续之久，像极了儿时体弱多病的我，却依然觉得连病中都是此行的值得。那一片银河星海，那一份乡村静谧，还有那一位连面容都不及细看的巡逻骑兵……是悭贪吗？是值得！我没有把自己排空在这个世界之外，我想要的也许只是我身体里没有的东西，我极力在创造我与它们见面的机会，我把这些说成是注定的缘分。

关于喀纳斯水怪

一方火山口湖，却满是神奇的传说。对于喀纳斯水怪，我相信他们是有的，他们也能望见我。这片湖光山色，也是被他们庇佑。哲罗鲑鱼也好，尚待发现的新物种也好，我却宁愿他们是骁勇的成吉思汗的血脉，是忠义之士的后裔，那一番侠肝义胆，正义凛然，亘古至今，护卫着这片山水，无论我们来还是不来。

关于明信片

彼时，同行的队友都去行船了。我却偏偏在找寻可以写寄明信片的地方。

还好，又遂我愿了。

明信片会丢，30％的概率。所以，除了应友人之约，我是不会跟被寄人说我给他写明信片了。写的心境当然也只有写的人自己懂。我也会写给自己。奶奶临终前曾碎碎念，要我保证别把自己丢了，秉此执念，断不敢悔。若自己都知晓不了自己，那就是一具躯壳，灵与魂，早已不属于我。收到写给自己的明信片，就像在彼时，灵在这个世界的上空，魂儿贪恋了途中的风景，躯体写给她们，早些回家。旅行归来，如果收到，便是合整为一；如果遗失，也是再正常不过，彼时的心境，早已随风远去。写给他人，一段旅行也是一段别离，在这段别离中，还会有人让你思恋，是人情，也是滋味，五味杂陈，能沉淀下来的都耐寻。还有一份思念寄给故去，只是没有邮寄地址，但天上的人儿会知道。

在我归来的第14天，写给自己的那张明信片终于收到。至此，我的灵、魂、躯体终于合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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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可托海

迄今为止，我依然觉得我的那点儿墨水儿从来都不足以形容自然。它太神圣了！ 九月末，哈萨克牧民秋转场。我们这些造访客便叨扰了这里的秩序，也真应了它‘’海了人‘’的寓意。本该是秋高气爽，羊肥马壮，牧人驱赶着畜群怡然自得，造访客们却抻出了各色好奇之心，阿尔泰大尾羊肯定是听话，耐不住羊多嘛，膘肥嘛，簇拥着，撅着屁股，人越催它们越挤。




现在想来，我的思维还是过多的停留在地域特色民俗上了，卡拉先格尔地震断裂带、可可苏里、伊雷木湖、额尔齐斯大峡谷，可可托海里值得圈点的地方一点儿都不少。第一站，是自己给囫囵吞枣了。

‘’用镜头锁住时间，让瞬间变成永恒‘’，谢谢摄影人。

关于最美的风景在路上

广袤之地，都值得用上这个‘’最美的风景在路上‘’了。有些是不经意、还有一些是一瞬间，突然的闯入，便定格成了永恒。此行，在路上最大的期许便是想要和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偶遇了，是因为大漠苍凉吗？多半还是因为当年的成吉思汗大军曾进驻于此。几十万铁骑走过的地方，那般浩荡，此番梦境只能在身处其中之后才能寻。

从富蕴经北屯至布尔津，戈壁、戈壁、一望无际的戈壁，看不见高大沙丘，只有零星的小沙堆，像一些孤兽，未见沙漠西北风，当然也没有大漠苍凉，只有孤寂。等风起，等风落，小沙丘再游走，有些平复了，有些又再堆积……